全球几乎所有的观察者都相信,随着拜登胜选,美国外交政策将一改过去四年的风格,很大程度上回归特朗普上台前的基本框架。对欧洲而言,美国的优先事项将是重新推动与欧盟及其主导国家——德、法两国盟友关系的“再正常化”。西巴尔干地区作为曾经欧洲乃至世界的火药桶,已经从20世纪90年代的战火纷飞转向了今日的相对宁静,但是盘根错节的历史、民族、宗教和领土纠纷,也时而牵动美俄欧等大国神经。尤其前不久,塞尔维亚总统和科索沃当局领导人在特朗普斡旋下达成协定,在地区内引起了不小波澜,同时也令世人感到惊讶。
上世纪末美国对西巴尔干的影响
西方主流认为,尽管存在缺陷,美国在二战结束后仍创造了一个相对更好的世界——捍卫政治民主和经济自由,并在对抗和终结以苏联为首的极权主义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一个更具“建制”色彩的美国,能在全球范围内投射自身力量,发挥积极影响。上述基调下,美国同样被西方认为曾在西巴尔干地区发挥关键作用。克林顿政府时期,美国向克罗地亚军队提供情报信息和军事帮助,使克军以较小伤亡代价解放了所谓的“克拉依纳”——现克罗地亚领土,曾经的塞族自治地区。美国还帮助波黑的克、穆族军队解放了相当大部分当时被塞族占领的地区。年,美国又在“解放科索沃”过程中发挥了决定性作用。简而言之,美国在该地区具有举足轻重的历史地位,甚至可以说,是自90年代战乱以来,该地区格局与内部国家间关系的核心外部塑造者。特朗普四年的西巴尔干“成就”
很多西巴尔干事务和跨大西洋关系观察者认为,特朗普仅仅只将西巴尔干看作自身宣传造势、创造选举筹码的棋子。但即便显得如此不具实质意义,其团队在该地区的政策仍被欧洲大多数利益攸关方视为“特不靠谱”。一方面,特朗普政府对塞尔维亚和科索沃之间的“领土置换”言辞模糊、立场暧昧。当这两方讨论可能的边界变化,似乎有意将本民族聚集地进行相互“领土置换”时,时任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博尔顿,或现任美国塞尔维亚与科索沃事务特使格雷内尔都不置可否或前后不一。特朗普政府不明确对“领土置换”予以反对的态度,在该地区内不仅让波黑、克罗地亚等周边国家感到不安,也让欧盟感到反感。毕竟,谁知道波黑塞族领导人多迪克会不会并不异想天开地图谋从波黑分离,塞尔维亚某些人又会不会想把克罗地亚境内的塞族地区收归己有呢?另一方面,近期塞尔维亚和科索沃在“经济正常化条约”中,特朗普强迫“夹带”条款,要求双方将各自使馆迁往耶路撒冷。欧盟旋即对塞尔维亚可能将驻以色列使馆从特拉维夫迁至耶路撒冷表示严重关切和遗憾。作为已就加入欧盟展开谈判的国家,塞尔维亚外交政策与欧盟立场相悖,毫无疑问让欧盟感到失望。更诡异的是,以色列至今尚未承认科索沃,如何接受所谓科索沃的使馆?塞尔维亚又何以接受以科双边关系变化?特朗普埋下的这些坑让各方都感到困惑。年9月,塞尔维亚和科索沃签“经济正常化”协议
拜登与西巴尔干的“历史渊源”
和很多人认为既不了解地区形势、也不遵守基本原则的特朗普不同,拜登被公认为是熟知西巴尔干的资深政治家。早在年,他曾作为参议员与铁托交谈。20世纪90年代,他切身详细了解了西巴尔干地区事务。年春天,他曾写道:“如西方不采取行动,波黑东部小镇斯雷布雷尼察将成为我们时代的格尔尼卡。”(西班牙内战中,纳粹德国受佛朗哥之托,对该城进行了人类史上第一次地毯式轰炸。著名艺术家毕加索后创作描绘了经受轰炸蹂躏后的格尔尼卡城,成为其毕生最负盛名的作品之一)同时,他在递交给参议院的报告中警告:“如不进行阻止,米洛舍维奇和塞族武装分子将清洗科索沃,把那里的阿族人驱逐到马其顿和阿尔巴尼亚。”年,他也又曾向参议院提交报告,指出西巴尔干不是美国的“战略副业”,东南欧对欧洲大陆和美国安全仍至关重要。从历史上说,对塞尔维亚周边其他民族和国家而言,拜登当时的论断具有战略远见与深刻洞察。在其看来,拜登年的危言耸听,因为年姆拉迪奇造成近名波黑穆族遇害的“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而被证实预言正确。从现实上讲,拜登的政见符合这些非塞族国家的自身利益。他很早即认为米洛舍维奇是战争罪犯,并认为米氏应为其行为负责。因此,拜登也是推动美国在20世纪90年代对西巴尔干地区采取高度武装干涉的重要政治人物之一。年,拜登给铁托的感谢信美国西巴尔干地区政策走向
即便西巴尔干地区未来长期都只会是华盛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