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对于Donald.M.Nicol先生所著TheImmortalEmperor:TheLifeandLegendofConstantinePalaiologos,LastEmperoroftheRomans拙劣翻译,主要目的是鞭策笔者认真读书并学好英语借此向君士坦丁十一世致敬。此前在知乎上曾有二位前辈译成本书的第一、二章,可惜没有下文,故译文不作跳过,仍从序言开始。但在第一、二章,或将适当借鉴二位前辈的译文。纯为兴趣使然,愿蒙不弃。如有谬误,欢迎指正。
不朽的帝王
——最后一位罗马皇帝:君士坦丁Ⅺ·巴列奥略的生平与传奇
目录
序言
第一章衰落的帝国
第二章君士坦丁:米斯特拉的专制公
第三章君士坦丁:君士坦丁堡的皇帝
第四章君士坦丁堡的陷落
第五章君士坦丁之死
第六章不朽的帝王
第七章余烬
V君士坦丁之死之一
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与皇帝的死亡很快被理解为各式各样预言应验的补充。给皇帝带来了诸多麻烦,且从未出现在守城军报上的僧侣,金纳迪奥斯,和他的追随者们一并被土耳其人俘虏,卖为奴隶。苏丹穆罕穆德深知,现已被击败的东正教基督徒中存在着宗教分歧。他清楚许多人将自己的战败公开归咎于佛罗伦萨联盟;他也清楚,联盟派的普世牧首格里高利三世已经弃位,或者说遭到了罢免。作为君士坦丁堡基督教罗马皇帝的继任者,苏丹认为他有必要任命一位新的普世牧首,以负责帮助他管理其治下的所有基督徒。他的选择指向了乔治·斯科勒瑞奥斯——僧侣金纳迪奥斯。他享有着东正教徒们普遍的尊敬,同时对苏丹而言也是个可靠的人选——因为前者会谴责一切西方基督徒妄图阻挠历史车轮的举动。一份研究表明,金纳迪奥斯于年1月被找到并带回君士坦丁堡,在那里苏丹以完美合乎其场合的传统礼节将他擢升为普世牧首。
金纳迪奥斯没有留下关于土耳其征服或皇帝君士坦丁之死的任何详细描述。但是,就命运之手影响他人生中悲惨事件所降的种种境遇,他也完成了一系列历史年代的观察评论。他写道,基督教的罗马帝国始于皇帝君士坦丁和他的母亲海伦娜,终结于另一位海伦娜之子君士坦丁登上皇位,战死城陷之中。在最初的君士坦丁与终末的君士坦丁之间,从未有另一位同名的皇帝也拥有一位叫做海伦娜的母亲。他也注意到,君士坦丁一世治下的第一位君士坦丁堡牧首是梅特罗法内斯,最后一位也同样名为梅特罗法内斯,后者于年去世。他的继任者——金纳迪奥斯从不承认的普世牧首格里高利三世则远赴罗马,至死未归。在最初的梅特罗法内斯与终末的梅特罗法内斯之间也没有出现过同名的普世牧首。金纳迪奥斯还发现,君士坦丁堡建城于5月11日(年),完工于另一个5月的3日,最后于5月29日(年)被攻占,因此此城的兴衰迭起均可囊括于五月。最终他又记录了另一则预言:当两位姓名均以Jo-开头的皇帝和牧首同时在位时,帝国和教会的终结就已近在咫尺。现实也就这么发生了。在意大利(佛罗伦萨公议会)给教会带来毁灭的是皇帝约翰(Joannes)和牧首约瑟夫(Joseph)。尽管金纳迪奥斯是个杰出的学者,他也对预言保持着一种幼稚的迷信。长久以来,就有预言称世界末日将在基督第二次降临时到来,按照拜占庭人的推算,这会发生于创世后(公元前-08)的第年,或者说公元年。他因此获得了一些慰藉——年,距离末日审判已经不远了。
金纳迪奥斯的这些史论草草写就于年格里高利三世去世后的某段时间。因此他并非第一个提出初末君士坦丁与海伦娜之间同名巧合的人。威尼斯医师尼科洛·巴尔巴罗,在他的君士坦丁堡围城日记中写道,上帝决定让这座城市陷落,应验古老的预言;其中一项正是:在一位被称为海伦娜之子君士坦丁的皇帝治下,基督徒们将失去君士坦丁堡。红衣主教伊西多尔乔装为乞丐逃出了城市的废墟。在年7月6日写给教皇的一封信中,他将此事作为一种事实而非预言报告给了尼古拉五世:“正如此城由海伦娜之子,君士坦丁所立那样,如今它也将于海伦娜之子,君士坦丁之手走向悲剧性的陷落。”征服事件研究领域的主要学者,伊姆布罗斯的克里托布罗斯也困惑于此城漫长历史中的姓名巧合:“好运的皇帝,海伦娜之子君士坦丁,建立了此城并将它带向幸福和繁荣的顶点;而在不幸的皇帝,海伦娜之子君士坦丁手中,它却被人攻占,沦入奴役与不幸的深渊。这一巧合出现在了数个所谓”短编年史“作者笔下,并被不止一篇纪念君士坦丁堡陷落的悼词提及。但正如巴尔巴罗所言,除非上帝有此圣谕,这两个姓名悲剧性的并列都不过是迂腐的古书研究者所钟爱的巧合罢了。它不能回答关于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命运的任何问题。
年土耳其征服君士坦丁堡的事件强烈地震动了基督教世界。这一消息在当时广为传播,在后世多年也常有人诵念哀歌。事实的报道被美化,在叙述中逐渐流传成了传说。悼词和挽歌成了希腊文学的新题材,传奇混入了事实。然而,即便是更加朴素的,贴近于其时代的其他欧洲语言如希腊语、拉丁语、土耳其语、斯拉夫语的版本中,关于皇帝君士坦丁命运的记述也不尽相同。一些文本根本没有提及他的死亡。另一些则只是简单说他在战斗中被杀。部分版本说他成功逃脱。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是乔治·斯弗朗齐斯——君士坦丁的毕生挚友,年5月29日他也在场。但是,按照他在回忆录中的说法,他当时正奉君命在城市的另一区域视察守备,并不在皇帝身边。他唯一能确信说出的就是,他的主君的确在城市的陷落中战死,或者说殉道了。而土耳其征服的最早见证者——尽管并非皇帝之死的见证者,则对他的命运表示了大体的不确定。一度被捕入狱的总主教,希俄斯的莱昂纳多成功逃出,并于年8月致信教皇提供了他的记述。他表示,在英勇的热那亚指挥官朱斯蒂尼亚尼负伤被迫撤退之后,君士坦丁的勇气便崩溃了。他恳求自己的一位年轻将官用剑把他刺死,以免被敌人生俘。但没人鼓起勇气这么做;之后土耳其人洪水般涌入城市,君士坦丁裹挟于惊慌的人群中,跌倒,爬起,又再次倒下,最终被踩踏而死。
同样逃出生天的威尼斯人尼科洛·巴尔巴罗在他的日记中写道,没人知道皇帝究竟是生是死。有人说在尸首堆里看见了他的尸体,也有流言说他在土耳其人突破圣罗曼努斯门时上吊自杀。巴尔巴罗在日记中略微提及过与莱昂纳多所言类似的事件,即君士坦丁求死未果。之后他在拥挤的人群中跌倒,爬起,再次跌倒,如此死去。年7月6日红衣主教伊西多尔从克里特写信给他的同僚贝萨里翁,其中报称君士坦丁在最终一战之前就已经在圣罗曼努斯门前负伤战死了。但他还给这个故事增添了一点细节:他听说皇帝的首级被割下进献给了苏丹,后者则显然很高兴见到这样礼物,对其极尽羞辱之能事,并带着这件战利品胜利凯旋,回到了阿德里安堡。这一可怖的细节显然很早就在城破的幸存者之间流传了。之后,它又被拜占庭史学家杜卡斯及查尔科孔戴尔斯所采,他们对此进行了进一步的详细叙述。一名参与了守城战的佛罗伦萨商人,雅各布·泰达尔迪(JacopoTedaldi)在城破之后堪堪搭乘威尼斯船只逃离,他报告称皇帝已不幸被杀,“有人说他的头颅被砍了下来;还有人说他在城门战殁了。他们说的很可能都是真的。”伊西多尔在与贝萨里翁通信同日写给尼古拉五世的信中则丝毫未谈皇帝的处刑,只提及罗马末帝君士坦丁的灵魂已不期殉道,蒙召天堂。或许他也不敢确定事实的真相。
这种不确定感在同时代的叙述中一再出现。彼时安科纳人(Anconitans)的领事,贝韦努托也在城中。他从一个士兵那得知了皇帝的死讯,据说他被割下的头颅还被挑在长枪上献给了土耳其君主。而君士坦丁堡的方济会修士们则在11月末去信博洛尼亚,信中只简单提到了皇帝的死讯。罗德岛圣约翰骑士团得到的消息同样如此,他们在6月30日寄往耶路撒冷勃兰登堡选帝侯的一封信中表露了这一点;一名来自年巴塞尔的朝圣者在旅途中听到了君士坦丁堡陷落、皇帝驾崩的消息。帕多瓦律师,保罗·多蒂(PaoloDotti)同样在6月写于克里特的信件中报告了这一悲伤的消息。另有一种叙述来自于当时在城中的两位希腊贵族,他们在土耳其征服不久后写下的这些细节之后以德国人的版本流传了下来。他们报告称,朱斯蒂尼亚尼负伤离岗时,皇帝就崩溃了,他向上帝哭诉自己受到了背叛,并最终死于人群之中。然而,罗德岛骑士团大团长则早在年7月6日便去信他在德国的教团修道长,称皇帝的遗体在尸堆中被发现的谣言已被破除。
红衣主教伊西多尔并不想告诉尼古拉,殉道皇帝的尸首遭到了残毁这一未经证实的流言,他不愿教皇为此烦恼。当时的锡耶纳主教,后来的教皇庇护二世,艾伊尼阿斯·西尔维乌斯就没那么慎重了。他本会成为基督教东方事业最热忱的支持者,不过一切都为时已晚;他也对土耳其异教徒所能做出的恶行早有心理准备。在7月12日写给教皇的信件中,艾伊尼阿斯写道,他从塞尔维亚的难民和逃兵口中获知,皇帝君士坦丁·巴列奥略已遭斩首,其子逃离城市后被围于加拉塔。一个月后他又同样告知了库萨的尼古拉。他的叙述至少有一个方面是错误的,因为君士坦丁根本没有儿子。不过他的消息来源是塞尔维亚人,这或许意味着他们更了解土耳其视角的事件经过——专制公乔治·布兰科维奇履行了对苏丹的附庸义务,派了一支人的骑兵队前往君士坦丁堡。他们曾与土耳其士兵们并肩作战,因此那些返回塞尔维亚的战士们相信的是一个更偏土耳其而非希腊版本的故事。而显然现存所有关于君士坦丁堡陷落的早期土耳其史料都记述了皇帝被斩首的情节。
其中一名塞尔维亚仆从军的军士离开了他的部队。他就是奥斯特拉维加(Ostrovica)的君士坦丁·米哈伊洛维奇,此人之后改信了伊斯兰教,可能成了苏丹帐下的一名耶尼切里。他的回忆录有时也被误认为一名波兰裔耶尼切里的日记。直到城破四十年后,他居于波兰时才动笔写作此书,而且他的叙述中也有虚构的部分。但是就皇帝之死的问题而言,他的说法应当是准确的。他声称君士坦丁在城墙缺口处的战斗中败亡。他的头颅被名为萨里尔斯的耶尼切里斩下,献给了苏丹,他还将皇帝的首级掷于苏丹脚下,直称那是他死敌的脑袋。穆罕默德询问他的其中一名囚犯,皇帝的好友,此头的归属;他证实了:这确是皇帝(君士坦丁·)德拉加斯的头颅。于是苏丹慷慨地奖赏了这名耶尼切里,许诺赐给他艾登和安纳托利亚的封地。这名耶尼切里的姓名或许是捏造的。对他的赏赐也显然言过其实了。但这个故事的其余部分很可能是事实:它重复地出现在众多土耳其史料中,尽管其中一些就君士坦丁的战殁之地有不同的说法。
译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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