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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在1号公路体验了四季之后，我们来到了1号与8号公路的交界地扎达尔。
两条公路对克罗地亚都有着特殊的意义。1号公路连接了首都萨格勒布所在的克罗地亚本部，而8号公路则如项链般串起了亚得里亚海畔散落的珍珠。而两条公路所交汇之地的扎达尔，自然也有着不同的故事。
扎达尔的古井
克罗地亚沿亚得里亚海东岸的地区自古被称为“达尔马提亚”，自屋大维时期便被纳为了罗马帝国的行省。罗马帝国瓦解之后，行省的大部分地区都落入了入侵的斯拉夫人之手（是为南斯拉夫之来源），而沿海的多数优良海港，如扎达尔，则几经转折被威尼斯共和国所控制，在成为共和国重要的贸易据点的同时也站在了抑制奥斯曼帝国扩张的前线。在短暂落入奥匈帝国控制之后，意大利继承法统，统治扎达尔（意大利语名为扎拉）直至二战后。
因此，虽然扎达尔地处克罗地亚，但是却深受意大利影响。同时，相对远离南斯拉夫权力中心的位置也使扎达尔的面貌与萨格勒布不甚相同。转过街角，有刻着威尼斯圣马可飞狮的水井；漫步古城里，身边忽而就出现文艺复兴时期的教堂。砖红色的屋顶与粉白的墙壁，说是一衣带水的小意大利也不为过。
城门上的圣马可飞狮
从古城的一头走到另一头的城门外，稍微多云的天气也彻底转晴了。萨格勒布阴郁的氛围在这里被一扫而光。亚得里亚海真如一条碧带般，而扎达尔外海的几座小岛，恰恰点缀了古城海景的天际线。如果夏日到此，就面朝着大海坐一天，相信一定是惬意的体验。（5-6月份克罗地亚的旅游价格已然飞涨，不再是春秋季节那个性价比极高的目的地了，当然这是后话）
扎达尔古城的海景
自扎达尔沿8号公路向东南公里，便是达尔马提亚县的首府，克罗地亚第二大城市斯普利特。斯普利特是达尔马提亚最大的城市，也因罗马明君戴克里先营建的夏宫而闻名。遗憾的是，戴克里先宫今日已成土灰，剩下的只有仍为考古现场的地基。尽管如此，在仅剩的断壁残垣间，也仍能依稀感受近两千年前，已然霸权不再的罗马人骨子里的典雅豪华。
我们对斯普利特的住宿颇为期待，因为定了郊外一间带泳池的小别墅。（虽然在克罗地亚之行里是最贵的住宿，但是人均价格却远不及巴黎的日常水平）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萨格勒布下雪的那几天全克罗地亚都倒春寒。民宿主人面带遗憾地说一周之前的客人还下泳池游泳了，而我们却只能穿着厚外套望池兴叹。
尽管天气并不暖和，斯普利特的植被却已然有了地中海的惬意感。夕阳西下，海滩畔的棕榈树搂着晚霞，让人有点恍惚：是戛纳，芒通，还是马耳他？
镜头一转，虽然斯普利特老城的餐馆里已经渐渐坐满了外国游客，后疫情时代的报复性旅游之风却似乎还没有吹到与古城隔海相望的，亚得里亚海中最长的赫瓦尔岛。一个小时的渡船上并没有什么游客，与我们相伴的只有当地人饮茶谈天的声音。
从港口回望斯普利特
岛上的港口与赫瓦尔城又有十来分钟的车程，我们作为船上为数不多的游客，坐上了码头唯一一辆在揽客的出租车。开车的老师傅年龄不小了，他的车看起来也不比他年轻许多。一辆破车被他在环岛公路上开的虎虎生风，在没有车的柏油路上，我们尽情地呼吸着带着盐味的海风。
赫瓦尔岛上的港口
兴建于13世纪的赫瓦尔小城比较完整地保留了威尼斯风貌，似乎时光在这里不曾流动过似的。周日中午，小镇上的餐馆竟无一开门，我们询问当地人才找到了当地唯一一家周日中午开门的餐馆，与不住在岛上的建筑工人们一起享用了一顿午餐——对赫瓦尔人来讲，在外用餐似乎并不是一个选项。
狭长的阶梯通向山顶
登上小城背靠的山丘，彼时岛民们引以为豪的堡垒因为淡季甚至没有开门。尽管如此，在高处向下俯瞰，砖红的小镇与蔚蓝的海洋化为一体，也不虚这爬上山来的辛苦。
俯瞰赫瓦尔城
下山后，沿着旅游导览中心推荐的沿海路线走，就又是一番新的体验：港湾的海水足够清澈而显现出了自深蓝到浅绿的色彩梯度，仿佛打翻了莫奈的调色板。山回路转，孤悬海外的小岛上，一栋孑然矗立的小白楼，也仿佛在述说着守望大海的故事。
徒步路线的终点在小镇背后的港湾里。农家庄园传来了除草机的声音，唯一一家酒吧也正要打烊。酒吧店主倒是很痛快的同意了我们借用卫生间的请求，进去才发现酒吧并不是马上打烊，而是根本就没有开门，只是我们正巧碰上了店主来搬东西。出来后，店主极为热情地向我们展示了赫瓦尔夏日的美景，于是又攀谈许久才离去。
地图将我们指引到酒吧背后的小山，而上山的却只有一条丛林里开出的石头路。痛快的爬了十来分钟后，我们来到了赫瓦尔的上城居民区。静谧的居民区里挂满了民宿的标志，想必夏天应当是熙熙攘攘了。路过一家租四轮摩托车的店，店主惊讶于竟然看见了中国人——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好些年了。沿着店主指的路一路下坡，路边的墙上粉刷着一句谐音梗的标语：SoHvar(Far)，SoGood。
北纬43度的太阳一直照着，日子还能像以前一样sofarsogood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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