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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科
MarkRothko
这是罗斯科(MarkRothko,-)57岁生日是摄下的照片,真是丰骨棱棱,神闲气定,看上去完全是一个有思想、有教养、成熟的男性形象,非常符合他名满天下的杰出艺术家名声。
他从21岁开始从事艺术,近50岁成名,到57岁已经有盛名。他的画不仅被世界各处的博物馆收藏,甚至有为他的作品专门建立的陈列馆。在美国休斯敦郊外,就有这样一座“罗斯科教堂”,里面永久陈列着他的14幅系列作品——一套近乎全黑的画面,陈列馆的外形像一个堡垒,没有柱子,没有台阶,没有窗户,没有穹顶,只有一个简单的入口,通向两扇简单之极的黑漆木门——整个建筑不像展厅,更像坟墓。在画下这批作品的三年后,在一个冬天的早晨,罗斯科在纽约的画室中割腕自杀,那一年他67岁。
一个世界闻名的大画家,功成名就,作品被送往世界各地展览,动辄卖到几万美元一幅,他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导致他自己要结束生命?在我们上述的状态中,究竟哪一个更符合他的真实形象?
他的传记作者之一,阿什顿女士,在给罗斯科写的传记里第一句话是:“罗斯科在这个充满解释的世界里从没有置身家园的安定感。”
跟随罗斯科的终生害怕究竟是什么呢?一个画家,画了近五十年的画,甚至已经获得了世界的赞誉,却依然信不过自己,是什么使得他如此脆弱?
让人悲哀的是,自由的时刻非常短暂
罗斯科出生于一个犹太家庭,10岁随父母从俄国移居美国,到美国才一年时间,他的父亲就过世了,可以想象,他没有父亲的童年生活一定艰辛坎坷,而且移民的经历让他在新环境里尝到受人白眼的滋味,造成了他心理上缺乏安全感。但和多数吃苦耐劳的移民一样,随着英文的熟练和对美国生活的熟悉,他们大都能越过越好。罗斯科的家庭也一样从动荡中获得稳定和温饱。罗斯科到了高中,已经成了学校的优秀学生,并考上了名校耶鲁。生活对他不能说不够看顾。
初上大学的罗斯科已经成为一个热情而健谈的青年,只是他到上大学为止还没有开始对艺术有过任何兴趣,他年轻时热衷过很多东西,书籍、音乐,及其他种种,但其中没有绘画。他在耶鲁选学的科目都很实际,是为做律师或工程师准备的。后来他成绩下降,失去了很多奖学金,从耶鲁退了学,在纽约住下,才开始动了念头要做艺术家。可动机似乎并不高尚:一次他去纽约一所叫“艺术学生团”的艺术学校会朋友,见到学生们正在画裸体女模特儿,他当下决定“这就是我要选择的生活”。
不用说,在他成名前的近三十年的时间中,生活不很轻松,他一方面要奋力作画,探索让自己可以做成大画家的独特风格,另一方面要挣钱养活自己。这是一段很长的准备期。在生活上,他以教孩子绘画为职业,也结了婚,指望着妻子可以全力支持他成为大艺术家。他妻子从事首饰设计工作,因此在收入上比他还好些。她开始对他满怀希望,以为他的发迹指日可待,但直等了有十多年,终于失去耐心,嫌他“没出息”,甩了他。罗斯科在42岁时第二次结婚,娶的是一个比他小19岁的学艺术的女学生。她对他推崇备至,这份崇拜和支持给了罗斯科一段好时光,他有了一个稳定的家庭,妻子又给他生了女儿,后来又生了儿子,几年之后,罗斯科真的成名了。
成名前的罗斯科生活虽然清贫,但还过得去。而且,他不孤独,因为当时有一批美国画家在和他作同样的努力,他们之间关系友善,走动也很勤。就是这批人,后来和他一起出名,构成了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画派。罗斯科和其中的纽曼、斯蒂儿(ClyffordStill,-)、戈特利普等人是很好的朋友。那段生活要说有压力,只是想要成名的压力,而这个压力并不是他一个人在独自承受,是他和一批艺术家们在一起承受,其中还包括全力支持他的妻子也和他共同承受。因此,他物质上虽然清苦,但精神却还充实,他感到自己“正在想法一个未知的领域进发,探险”。
通过慢慢探索,罗斯科终于摆脱欧洲现代艺术风格的笼罩,画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抽象画:画面只有几个并列的大矩形色块。凭借这种抽象画,他获得了艺术上的成功。平心而论,他那些唯有三两个打色块的抽象作品作为视觉艺术而言还颇中看,画面虽然简单,但他在颜色上下的功夫极深,那些矩形在颜色搭配上非常和谐,优雅柔美。因此,罗斯科在20世纪50年代曾被批评家认为是那个年头美国最出色的色彩画家之一。此后,罗斯科和波洛克、德库宁、马瑟韦尔、纽曼等人并列为抽象表现主义的代表画家,他的名气远播国际,作品的价格节节上升。他被国外邀请开画展,被有名的机构,比如哈佛大学这样的地方邀请画壁画,年,他作为社会名流被邀请出席新总统肯尼迪的就职典礼。同年,纽约现代艺术馆为他举办个展,这是他这一辈子艺术家在这个重要艺术馆的第一个个展。这一切表明,罗斯科完全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的,做成了一个大画家,他在这个角色里待了有近二十年工夫。
可是,生活似乎并没有因此对罗斯科变得顺心美好,他在获得这一些的同时,也相应地在丧失另一些东西,比如他的家庭生活明显随着他的成名开始变质。他第二个妻子嫁他时,状态非常好,对他很崇拜,把他看成天才,而且处处以他的需要为考虑,成全他在艺术上一心一意地发展。可当他成名后,他们的关系却开始疏离,恶化。年的元旦,罗斯科从家里搬了出去,独自住到了画室里,离开了结婚23年的妻子、19岁的女儿和6岁的儿子。这时,他已经65岁。(十四个月后,罗斯科自杀)
同时,罗斯科和过去的朋友们也随着成名开始疏离、反目。他先后和斯蒂尔、纽曼都断了来往,他们那批画家在成名后开始互相鄙薄,互相提放。他们争吵、甚至官司不断,不过就是为了争名夺利,这是抽象表现主义历史上很让人失望的一面。我们所具有的期许,总以为这些艺术家在精神上是同志,艺术是一个供他们享受自由精神、精进创新的乐园,其实,情形完全不是这样。这些标榜在艺术中追求精神自由的所谓大艺术家,大部分都挺俗,名利心极重,他们中间有不少人,从事艺术不过就为沽名钓誉而已,因此所谓艺术也就成了人类活动中另一个冷热之场,它并不因为有“艺术”这块遮羞布就比别处干净些。
这显然的事实让我们不由得要奇怪:美术史写到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特别表彰的就是它敢于摆脱欧洲、摆脱传统、大胆放任地作画这一面,由此便把抽象表现主义绘画引申为某种精神的象征:独立、自信、自我解放。我们甚至可以说,它的精神价值超过了它的审美价值。因为仅绘画技巧而言,抽象表现主义除了大胆扬弃,它对绘画技法没有多少贡献。作为一幅艺术作品,它远不及传统绘画或者欧洲精致典雅的现代绘画好看。欧洲现代艺术家面对画布,多少有一种美学的约束,他们即使反传统的作品,也竭力要使得画面“像个样子”,可没过画家没有,他们敢任意挥洒,有时不惜浅薄、潦草。
实际上,抽象表现主义的这种“精神价值”成了它在美学上的一把保护伞,人们因此不大敢对它的作品进行美学的批评,因为这类批评将成为对自由精神的亵渎。在自由精神的化身前,人们除了景仰,不配置喙。这个立场渐渐灌输给人们这么一种看法:画家子啊绘画中获得的自由可以等同于精神自由。艺术家因此使具有自由精神的人,拥有比平常人更优秀的素质,他们画出的作品——无论是是么样子——因而获得特别的价值。
黑暗一直悬在我们头顶上
作为艺术家,罗斯科并不很了解他在艺术中究竟要什么。年轻气盛是,他当然要名,他曾对朋友说过:“我就是得做成个大画家,因为我干得挺辛苦的,我曾经有用一个沙丁鱼罐头,一块面包,一瓶偷来的牛奶维持了三天的经历”听上去,作画家是他在生命中投资的最大的一笔交易,他把什么都押进去了,他非赢不可。这笔“交易”后来还真的被他赢到手了,可作为艺术家,他却惶恐了,他靠什么来支撑住艺术家这个头衔呢?如果他不拼命设法来抱住“大艺术家”这个角色,那么好奇、苛求甚至是无情的观众和艺术市场随时都可以抛弃他。于是,随着成名一起,害怕丧失的忧郁附上了他。
他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在他创造出那种独一无二的抽象画风格后,不到十年工夫,他和抽象表现主义的同行们已经开始过时了。在整个60年代,美国艺术界新流派出现得又多又快,波普艺术取代了抽象表现主义成为美国艺术的领导风格。当那批波普艺术家成名是,劳生伯才23岁,约翰新28岁。年美国画家入选威尼斯双年展的画,全是年轻画家的作品,其中劳生伯的作品得了大奖,这是美国管家的作品第一次在这个国际大展上得奖。
面对这些,罗斯科实在是太担心了,他忧心忡忡地说:“这些年轻艺术家的出现使要谋生我们的。”年罗斯科在一个聚会上对人吐露,他觉得他被带到抽象表现主义的高峰之后,高潮期过去了,人都离他而去,他却独自被留在上面,只剩下美术馆和基金会还来找他,对其他人而言,他已经不再有名,杂志不再提到他,年轻的艺术家不再来拜访他。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些新名堂我压根不懂。我是被排斥在外的”。
显然,在他这种和艺术交易性的关系里,成名的压力比未成名前更大。在未成名前,他感到他“正在走向一个未知的领域进发,探险”,尚有几分昂扬的心情。成名后,他有的却是担心,担心自己在艺术上没有新的发展,在重复同样的形式。的确,在他确定了自己的“签名风格”之后,就一直待在这个手法里近20年。可他并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份担心。他对朋友承认,这个风格是他费了多大的劲才找到的,怎么可能放弃!他做不到!但不放弃又成天面临着落伍的危险。结果,他的局面对他来说成为一个解不开的死结;自己的风格限制了他,可他没有力量打破这限制,而这限制可能会带来的后果——丧失创造力,失去观众,失去名声——迫在眉睫。而跟着这些失去,将会有一系列更严重的丧失:妻子离异,朋友反目,社会对他的冷落。他的女儿说:“付清整天生活在不知会有什么事情降临的恐惧中。”
在这个状态里,艺术对他其实成为一种挟制和奴役,处于这样一种体验,他不止一次说过:“我痛恨绘画。”虽然绘画肯定也给他带来过欣喜和快乐,但不少旁观者看他和绘画相处有某种受苦的感觉,如他的第一位妻子回忆的那样:“画面对他来说成为一件折磨人的事,如果你看着他作画的样子,你会觉得他在受苦。”
艺术沉入了悲哀
除去害怕丧失的压力外,即使是成功本身,也给罗斯科带来痛苦。说起来命运一直待他不薄,从他成名一直到死,市场都没有抛弃他。在整个20世纪60年代,虽然抽象表现主义被新流派取代,可罗斯科作品的价格依然在上涨,卖得很好。年他开个展时,想要收购他作品的名单很长,供应不求,以至于“罗斯科”成了他作品的代名词。他的作品在纽约有钱人中已经代表着收藏者的某种风雅身份,要是有人说哦:“我家里有一幅罗斯科的画”,则意味着他很有资格算成纽约的精英阶层:有钱,有品位,有教养,家中有艺术的“名牌产品”。
然而,这个局面并没有让罗斯科感到幸福,相反,给了他烦恼。因为罗斯科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市场的形象,一种产品的品牌,这个品牌限制了他,给了他另一种压力。作为一个艺术家,他,全新期待的是人么对他艺术的欣赏,对他内心世界的理解,不料实际上却南辕北辙,观众根本不在乎罗斯科,只在乎他的作品让他们赚钱。因此,这个事实对他的伤害很大。
年春天,罗斯科突然发现了静脉瘤,他被吓坏了。病情控制后,这年夏天罗斯科和全家到乡下去独家,而且他又开始作画。可这个夏天罗斯科和全家过的非常不好。他担心着自己的身体,恼火自己的画作,和妻子生气,他的朋友觉得,他像一个丢了魂的人。没有事情能让他开心,也没有人能让他满意。
那么,现在他该怎么办?家庭已经破裂,他年老体弱,更兼身患疾病,绘画还在想他索要更新的风格,作为维持身份的代价,这些对一个67岁患病的老人是太沉重了。时间倒退四十年,他还可以扛得住这份负担,那时他不光年富力强,亦有妻子和朋友伴随左右,现在他完全孤身一人,出去画画,他得独自面对其余的时间;而且,除去画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可绘画已经让他厌倦和憎恶了,他却不得不每天面对它,这真是太委屈自己、太为难自己了。人生被动如此,奴役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年2月25日早晨,他的助手像往常一样,9点过后到罗斯科的画室“上班”。进门后,他也像往常一样招呼一声“哈罗”,没有听到回答,他便到画室后面的厨房去找他,赫然发现罗斯科仰面朝天躺在地板上,他吓得赶紧跑出去叫人。等相邻画室里的人过来,发现罗斯科已经死了。
美国抽象派画家马克·罗斯科(MarkRothko)
生于俄国,十岁时移居美国,曾在纽约艺术学生联合学院学习,师从于马克斯·韦伯。他最初的艺术是现实主义的,后尝试过表现主义、超现实主义的方法。以后,他逐渐抛弃具体的形式,于40年代末形成了自己完全抽象的色域绘画风格。年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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